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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LAND感想

只写了想写的内容,不完整。

   ​ISLAND并非是一个关于少年与少女的故事。阅读这部作品时,我试图剥去那些轻浮的诙谐外壳,拂去一层层宇宙的、生物的、乃至历史哲学的迷雾,再褪去那些神秘主义的,带有先验色彩的天启。到最后,呈现在我面前的ISLAND,正如凛音手中随风飘散的骨灰,又如刹那指缝中倾泻出的黄沙,纤细,可触而不可及,以“无”的姿态裹挟着我的情绪去往了怅然若失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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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来以为,语言来自于人的思维,又反过来限制人的思维,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语言描述的极限便是人思维的极限。而文学工作者的工作,便是去挑战这个极限,在思维的疆域里填入坚实的语言之土壤。唯其如此,人的思想才得以从消散的宿命中得以解救。若干年后,在这风化的土壤中,后人偶然拾起一些支离破碎的语汇,将其分析,解读,再赋予新的含义,于是那些关于人的伟大的东西:勇气、爱情、希望、痛苦……便再一次进入思想的轮回中,支撑着人们度过下一个寒冬。

      ISLAND是一个关于遗忘的故事,遗忘带来的并非是奋斗的终结或者个人命运的悲剧,作为个人命运的一部分,遗忘并没有那么强大的功能,能够作为部分去改变整体——个人即是宇宙,而宇宙即是悲剧。宇宙的悲剧并非在于个人意义的被否定,而是因为不存在之物并不能成为被否定的对象。

      在物质生产足够发达,在理性主义(作为与神秘主义对立的强权)凌驾于所有信仰之顶点的现代社会,人们总是产生一些理所当然的错觉: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世界是确实而可知的,文明的发展是前进的,个体是渺小的……这是一种对于科学的盲目狂热,也许说现代人都是科学主义的狂信者也不为过。这是一种基于物质生产带来的巨大福祉上的,对于未知世界的傲慢,而这种傲慢形成了现代社会的人类尊严。人们谦逊地描述着宇宙的浩瀚,时间的无垠,坦诚道个体生命在宇宙的永恒中不过是一刹那的经验……哪怕是这样的卑微情怀的本质也是对于世界的傲慢之情换了一种方向的表现而已——只有强者才会有反思的余地。人们笃信宇宙的无限,因为这种思维难以企及的物质世界的无限是人类自己观察出来的结果,于是宇宙的无限仿佛也成了人类的荣光。人们崇拜庞然大物,崇拜那些蕴藏着毁灭能量的自然现象,人们在这种肉体的被压倒中感受到了自己一度被摧毁的精神是确实存在的,在这种被摧残的痛苦中得到了理性的快感,并把这种痛并快乐着的体验称为崇高。

     而ISLAND的不可思议之处在于,作为一部文字游戏,本应是一种确切的思想的载体,却拒绝履行文字所天赋的使命。游戏的世界观披着物质主义,科学精神的外衣,却经不起一点理性分析——构建出这个世界观的人也许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理性分析。ISLAND所讲的故事,是梦的破碎和永恒的虚无,是个人意义丧失的惶恐不安与宇宙的苍白。它放弃了文字的教化意义,转而追求一种纯粹的反讽——蹩脚科学理论粉饰下的宿命论。宇宙并非有意义,甚至需要没有意义的,无限渺小的“刹那”来联系起无限多的“轮回”。宇宙不是确切的一个可以用时间点描述的现象,也不是依赖于观察者所赋予意义的概念实体,宇宙是被无意义者无意创造的过程——不可证实,不可观察,只存在于想象中。于是,作为人类的立场被颠覆了——人们在不断的反转中失去的不仅是耐心,还有对于物质环境的信赖——人类失去了自我观察的镜子。

 

     它把人类生命的虚无与脆弱展示给人看,却不承认物质世界的广阔和无穷,意图把物质世界置于本已是虚无的“人”之下,最终摧毁的是理性自我安慰的手段——人是没有意义的,没有意义的人困在没有意义的轮回中;世界不再是坚实可靠的,人无法再面对世界的无限叹息并接受自己终将消逝的命运——崇高被瓦解了。古希腊神话里的悲剧和ISLAND里所表现出的悲观是远不相同的概念,前者通过描写个人斗争的破灭与命运的不可逆性,表现出足以震慑灵魂的悲怆,是一种苛烈的净化;而后者在指出奋斗的徒劳的同时又否认了冥冥之中运作的命运的力量,转而暗示世界自体的无意义,是一种彻底的首尾封闭的自我湮灭。最终,沉睡于人内心的恐惧苏醒了:人,既没有生存的意义,又没有足以慰藉自我,坦然走向灭亡的途径。

 

​     写此文时,电脑正好放着川岛爱的《时雨》。​